酥叶死掉了

【达克春节48h】占卜家与火的共性

ooc废话多神经病,可↓

时间点:三:36达受伤时

summary:达尼兹受伤后撞上了克莱恩。因为自己下意识保护别人的本能,克莱恩把某猎人丢上了屋顶,选择单挑精英怪。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浓烟和一个人影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斗篷翻飞卷起,背后的白衬衫还能看见些许烟熏的痕迹。他披着斗篷大步奔跑着,焦黄色的头发也藏在了里面。血渍透过灰黑的布料染出一圈水渍,他虚浮摇晃的步伐同样证他的情况非常危急,而他身后一位皮肤黝黑的男性正对着因蒂斯人举起了他的右手。

黄昏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让身后这个非凡者有胆子胡作非为,因为这里所有民众都明白不能掺和到海盗们之间的战斗中,看见麦维提那刻就全都躲回了家里。当然,殖民地的人们或多或少也见过非凡者打架的样子,那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所以他们选择逃走。

聪明人都不会在这附近居住。因为这种海盗间,亦或者说非凡者间的战斗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人烟稀少,让逃跑的因蒂斯人甚至找不到一个能求助的对象。

接着伤者脑内的灵性嘶喊着要他翻滚躲过,但显然他所拥有的意识已经不足以让他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发带因为汗水虚虚贴在他的侧脸,现在唯一一个给他跑下去的,能称之为动力的东西,就是压迫了他好几天的疯狂冒险家。

前方有很大一块雨云形成的阴影,但不够深,无法让他用阴影斗篷穿梭进去。拐角处貌似是一个巷子,焦黄发色的人也不记得这个巷子到底是死的还是通的,他只能抱着无比诚恳的心情恳求神让他活下去。并且再度要求自己坚持。

拜托了……!再快一点……这位焦黄色头发的男子眉头紧皱,可能是由于胸腹传来的无法忽视的疼痛,可能是由于他越来越模糊的感官。听觉甚至视觉甚至痛觉都又乱又好像离他很远,他的脑内混沌又空白一片,思考冒险家仿佛溺水者惦念浮木:格尔曼当时是往哪边走的?他在现在哪里?我能再遇见他吗……

于是达尼兹撞上了戴着高礼帽的鲁恩绅士。


灵性直觉告诉克莱恩这附近有非凡能量在交错。抱着捡漏的心态,以及想到这个方向貌似是达尼兹刚才离开的方向,克莱恩略微加快了一点点步伐。皮鞋踏在小巷未经开发的淡黄地面,在准备接近巷口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了几缕细微的烟味,以及木料烧焦的呛人。

紧接着他就被急转弯失败的达尼兹撞到了墙上,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克莱恩的肋骨。为了人设咽下惊呼,格尔曼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过大的斗篷顺势也把疯狂冒险家包了起来。而海盗则在碰到他那刻痛苦地嗷了一声,面色苍白,还疼出了眼泪。

……格尔曼沉着脸,瞬间展开了灵性之墙。他当机立断将对方的伤口转移到了左臂,把达尼兹从自己身上挪开,决定事后再追究某猎人把他压在墙上这件事——在黑色的布料翻飞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不远处的“钢铁”麦维提,以及正在向他俩延伸而来的、地上散发着腐朽寒气的冰层。

“钢铁”麦维提……多少镑来着。

“接到指示后对天空放火,多一点,乱一点,对准几个房屋的屋顶。”克莱恩脑子转得飞快,马上就根据自己身上带的东西拟定了几个可行的方案。他弯下腰左倾身子,在达尼兹的斗篷后面启动了左手的“蠕动的饥饿”,然后命令达尼兹道:“八点钟方向以及六点钟方向有两间房屋盖在了其他房屋的阴影下,在这两个房屋的房顶放你能做到的最大的火,注意看我等会的影子长短,如果不够你穿梭进来,你就继续调整。”

“现在,远离我。”

达尼兹还没缓过来,听到格尔曼的命令之后却也不敢多想,只是耷拉着废掉的左手,咬牙靠着墙躲远了一点。

金光在格尔曼的左手指尖明明灭灭,然后仅仅是瞬间,这片金光就蔓延到了整个手套上。金属光泽被不那么剧烈的暮光照得忽闪,在昏暗的小巷子里晃人眼睛,晃得像是没有温度的恒星。

对着席卷而来的透明冰层,克莱恩做出了拥抱太阳的动作。

刚才地上发着腐朽气息的冰层已经让克莱恩确信,“钢铁”麦维提的序列应该比较害怕神圣属性的非凡道具。他维持着有礼的微笑,左手的金光一瞬间刺眼得无法直视——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薄薄的冰层被光柱拦腰截断,本就在不远处的麦维提同样也在光柱的范围内。神圣得刺眼的光芒将他融化,近距离遭到神圣攻击让这位活尸疼痛难忍,他错觉,仿佛有一百个虔诚的永恒烈阳的信徒在他耳边祷告。麦维提流动的皮肤表层有几滴滴到了地面上,便又瞬间在这灿烂纯净的光中蒸发分解。

我猜对了……他右手抚上自己的外套,顺便给了达尼兹一个眼神。

趁着麦维提无法视物……达尼兹吸了口气给自己缓缓,然后举起右手咬牙释放出无数的火鸦——它们几乎连成了一片比楼房还大的火云,大量的高温包围着战斗中的三个人,在这刻竟比格尔曼的光柱还要夺目。两人身后的楼房突然窜出了一层楼高的大火,如同泉眼喷涌,喷出了橙红色与橘黄色交织的不规则。

“你他妈是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温而觉察到事情不妙,麦维提嘶吼着试图睁眼。他恼羞成怒,脚踏起又一层冰,然后又被很快溶解。因为冰冷的水汽而得以喘息,麦维提再想要去睁眼,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看到什么东西了。

格尔曼右手食指把自己的外套撩开一半,有温暖的气流随着这个动作流出来,包裹住了这位鲁恩绅士。而后他胸前的一点暗金色越来越耀眼,过于炽热的温度让旁边的达尼兹都能感觉到。他举起右手,整个人看上去蓄势待发。

仅仅几次呼吸间,达尼兹就看着格尔曼转移到了数十只火鸦上,分别在多个方位向麦维提开“枪”。金丝眼镜折射着暮光,他胸前暗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却也因为他的移动短暂的牵出几条光丝。而格尔曼的左手同样变幻起来,双眸似乎有白光亦或者雷霆什么的一闪而过。随着他眼中光芒出现,麦维提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可惜,现在只有达尼兹才能看到——

因为麦维提的左眼已经被打烂了。

考虑到自己带着个伤员,克莱恩没有去乘胜追击,格尔曼当机立断选择跳跃至七点钟方向的屋顶上。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单手把帽子举了起来。在巨大而炽热的火焰下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热浪或是风卷起了格尔曼的燕尾服下摆,礼帽的主人则逆着光俯视下方虚弱的猎人。

火焰似乎是要把他包裹住,热气扭曲了格尔曼身边的空气,意外间形成了一种诡异、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吸睛感觉。也许是因为火下的人是那个行事奇诡的冒险家,也许是因为他的正装逆着光就是格外好看。

达尼兹动作一滞,顺着这道深邃的阴影,穿梭到了他的面前。疯狂冒险家没去在意他的停顿,拉着他趴下来,然后正了正礼帽。

“麦维提的同伴在附近吗?”如果在的话我就不打了……刚才那几下已经是很危险的操作了,如果他有同伴在附近,直接就可以从背后接近把我和达尼兹,把我俩一锅端了。所以为了保证达尼兹的安全,如果真的有同伴,我得带他离开……

而且“活尸”序列的体能加强太多了,在带着伤员的情况下去试图杀掉他对我来说太难了。虽然我身上带着对付“活尸”的圣水,可那是要近战才有可能做到的……刚才的那套连击我也很难再打出来了。我还有什么技能能用来着?格尔曼抚摸了一下左手的手套,“蠕动的饥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奋力挣扎起来,最后被格尔曼塞进了衣服左侧的口袋:“麦维提有什么特殊的非凡道具?”

因为灵力消耗过大,面色苍白的达尼兹摇了摇头,轮流回答格尔曼的问题:“只有他一个,其他人好像都离开了,他刚才守着黄金梦想号的接头点……他应该没有别的非凡道具,否则我就跑不出来了。”

……克莱恩控制住自己不要阴沉下脸色,他微微起身,观察着下方已经恢复完毕的麦维提——刚才在用火鸦边攻击对他用“精神穿刺”显然刺激到了这位序列六的非凡者,他嘶喊着在寻找达尼兹和格尔曼,金色的火焰还没从他的左眼眼窝里熄灭。

……趁他病要他命。格尔曼推了一下眼镜,优雅得像是个来海岛度假的鲁恩绅士。始终把真实情绪用伪装包在了深处:“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他不紧不慢地一跃,从四五层楼下落时的气流把格尔曼的燕尾服下摆吹起来,露出了他的被马甲裹住的腰线。没有温度的黄昏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么恐怖。金色的镜链同样因为惯性短暂地往上飞了会儿,然后才重新打在了格尔曼的肩上。紧致的黑裤包出臀部和大腿优美的线条,直到皮鞋落地发出踏声,达尼兹才回过神。

“……好。”他回答得有点晚,格尔曼已经跳下去了。


克莱恩又一次用空气弹打伤了麦维提,不过这次只是纯粹的刮伤,因为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他——用已经硬化的躯体和异常寒冷的环境。

速度迅猛的他瞬息间就冲到了格尔曼身边,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拳头揍在了对方的脸上,血肉的触感却迅速消失,告诉麦维提他其实只打到了一张纸片。愤怒的海盗转了一圈试图寻找格尔曼的身影,却突如其来地被又一枪注入了净化能力的子弹射中。

顺着子弹射出的方向看去,麦维提看见了拿着“蠕动的饥饿”对着他的疯狂冒险家。闪耀的金色手套夺目,他在巷口边,外套随风而动,眼里则再度闪过雷霆。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海盗想要移开眼睛,下一刻,麦维提却还是痛苦地大喊出来。

恼羞成怒的他飞奔向格尔曼,拳风强劲,划过了格尔曼的右脸颊,而他也只躲过这个——活尸的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脖子,并挠出了三道血痕,疼痛没让疯狂冒险家出声,却也皱了皱眉。他抹开了脖子上的血,上面一层厚厚的冰霜却怎么也抹不去。格尔曼后撤几步,试图和对方拉开距离。不肯放过的麦维提也跟了上来,想要完全把这位非凡者灭口。

格尔曼斯帕罗和“钢铁”麦维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于窄巷相遇了。

几乎是踏进窄巷的一瞬间麦维提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是有意引导他进入巷子里的。而对方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发挥他的能力优势……

这种地方对我不利,他是故意的。我得把他逼出去……为了先发制人,麦维提释放出了大量的寒气,霜雪凝结降落到格尔曼的鼻尖和睫毛上。有雪不偏不倚正好落上他的外套,然后在高级布料上晕开一小点星星点点的暗色水渍。

没有言语。阴影笼罩在每个人身上,麦维提踩上了潮湿的苔藓,但他并不在意。短暂的头脑发热后,他只是紧紧盯着这位来路不明的敌人,并没有再把他当做三流的非凡者看——虽然他的外貌对他的实力来说确实有点欺诈。

为什么他没有再用那个光柱?是灵力不够了,还是非凡物品有相应的限制?麦维提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试图揣摩对手的心思,但下一秒格尔曼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克莱恩当然不会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直接从衣袋里搓出一把火柴丢向麦维提。警惕着格尔曼的海盗以为是攻击手段,移开视线,闪开后用能力硬化了自己的左拳和右腿,试图先去攻击对方的腹部。

麦维提的速度还是没有瞬移的速度快——火星蹭地窜高,格尔曼瞬移过去躲开了对方的拳头。他的左手张开对着这位活尸,而他手上“蠕动的饥饿”已经长出了细密的暗金龙鳞,在暗巷里泛着光,格外显眼。计算着到了刚刚好的时间,他果断地降下龙威,让麦维提脚步一滞。

一个火焰跳跃后,两个人的位置几乎是刚好互换。这次增加的火势比以往克莱恩单纯的火焰跳跃要大,因为克莱恩释放龙威的同时,还趁机又丢了把火柴到自己的右后方。他用剧烈的火光以及龙威生效的那瞬息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机会,一个可以让他搞点小动作的机会。

而麦维提则因为这次攻击打进了墙里。把手抽出来后还抖了抖灰。

窄小的暗巷不适合攻击动作幅度大的活尸。麦维提发现对方的敏捷程度比自己高后,放弃了纯近战的方案,打算用些法术持续逼近——他不是很清楚那一下极有压迫感的技能是什么,但如果只用纯粹的近战,这种等待机会才出击的的战斗方式,先死的可能是自己。

麦维提初步推测,刚才在巷口对方在扔出来的那把东西里,有可以达成瞬移或位置互换条件的非凡道具。所以他决定先将这位绅士逼出他丢出道具的那片地方,自己占据那里。

……这有很大的风险,但好过选择其他位置后,由于距离原因发现不了那个道具。麦维提想。如果是前者,虽然有被近身的可能,不过从对方选择瞬移躲开他的攻击就能看出来,这位穿得像鲁恩绅士的先生所属的途径……并没有强化躯体的能力。

克莱恩看着麦维提回身出拳,比第一次厚很多的冰层覆盖了地面与两侧的墙,把他从第一次丢出火柴的地方逼走。而后麦维提站在了那片区域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时,克莱恩知道。

自己的诱导,成功了。

状作轻松地掏出几根火柴点燃,去用于融化颈部的冰,克莱恩一边感受着火焰的跳动,一边和麦维提对视。

最初故意把人引进小巷这点,其实是为了让达尼兹跑走去找艾尔兰。克莱恩原本并不想进入小巷,因为他准备做的事,如果真的要在小巷里实行的话,甚至有可能伤到自己。但貌似受伤后的猎人有点浑浑噩噩的,没领悟到他藏在话里的暗示,还在屋顶上看疯狂冒险家与海盗的博弈。不过这一点大体上也没问题了——麦维提比他想象的弱。

他一开始那次明目张胆地把火柴丢出来,就是为了引诱对方去注意。并且他也确实在那把火柴里藏了点别的东西,以确保麦维提可以更加确定克莱恩的瞬移是借由非凡物品,而不是途径的能力。

而被活尸抓到受伤这种事其实也是一种保险的手段——活尸本身有放弃理智换取力量的能力,如果他的表现被对方归类到需要用放弃理智的手段来对付,亏本的其实是克莱恩自己。作为一位脆弱,完全没有强化到身体素质,并且刚刚把冷却很长的光柱技能用掉的年轻邪神,他可不能把敌人刺激得太过火了。

克莱恩抹去了最后一小块没融的冰,血水融合亦或是稀释亦或是混杂,总之最终都滴进了暗巷泥泞的土地。他往后跳出了段较远的距离,又发出一次龙威。剧烈的恐惧席卷了麦维提,摇了摇头稳定情绪后,他再次释放出飓风一样的能力去攻击格尔曼,而克莱恩再次成功让“钢铁”以为他确实不敢近身。

不着痕迹地抚摸了一下“蠕动的饥饿”的掌心的裂口,他成功摸到了圆柱状的物品。克莱恩算了算时间和自己剩余的灵力。他不再使用光之祭司的能力确实是有原因的,不仅是因为冷却没到,还因为他不想再让官方非凡者们再次定位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刚才的光柱和火鸦群肯定会引起官方非凡者的注意,他们都需要马上把对方灭口。

格尔曼在制造一个机会。


他想和我打持久战?他在等待自己的灵力恢复?麦维提已经和面前这位有礼貌的非凡者缠斗了超过一分钟。但是看之前对方的战斗方式却又是迅速的,一环接一环连着的,他不敢掉以轻心。由于敌人的特殊,他不得不被迫多次和对方交换位置,以发起攻击,以躲避攻击。但在这么多次来回间,麦维提却又隐约觉得不对。

这个人一开始用了种瞬移的能力,之后就并没有再显现出来过……不排除是只能用一次的可能,也不排除他是在等待下一个能使用那个非凡道具的时间,虽然更有可能的是他就是在刻意隐瞒自己能随便使用这种能力……不,应该不是第三个推论,这太明显了。他想要快速地思考,可是他脑部的伤口并不允许。

麦维提应该在想我为什么要不用火焰跳跃,而是选择纯粹的移动来和他拖时间……他左手垂下,没有抓紧的缝隙部分露出来红色的色块。克莱恩用手背擦去了额角的血,这里结的霜非常多,是麦维提刚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破绽。过低的温度冰得克莱恩脑子很痛,他控制住不要低呼出声,右手却又做出了打响指的动作。

三发空气弹在胸口的闪光后打向麦维提的头部,壮硕的活尸在窄小的巷子里来不及躲闪,还是中了两枪。金色的火焰融化着他的脸,和之前五发子弹一起打在了同一个位置。现在的麦维提半张脸都是融化的,而他的敌人却在前不久已经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这让他感到烦躁。

黄昏的阳光不偏不倚照进了暗巷,却又吝啬地只给两人的肩头和一些发丝打上了光。冰霜显然不会被这么点没有温度的装饰品融化,反而因为控制者更加凝重,在巷子里形成了更寒冷的环境。麦维提先发制人,同时也用这种另类的威吓给自己创造机会。他再次投出一道巨大的飓风,想要在逼退格尔曼的那刻探查下对方到底藏了什么非凡道具在这里。

脚跟踏开了冰面,麦维提试图在这昏暗的巷子里看清格尔曼刚才丢了些什么。幸好活尸当然是能在黑暗中视物的,而后他看见了一大把有点密的火柴,好像是被什么圆柱状的东西顶了起来,导致它们分布成了一种奇怪的样子。

活尸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被这种金色唤醒了细微的记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冒出了炽热夺目的火焰,他的敌人则从中钻出,带着绅士的笑借助巧力跨过了他,落地后的站姿非常像鲁恩来的贵族。

他按着自己的礼帽,手里燃着的火柴火苗突兀地膨胀:“对将死之人微笑,这是礼貌。”


达尼兹趴在屋顶上替格尔曼着急。

他很清楚对方并不会因为这三道伤口被占上风,但他就是有点担心,所以他没敢自己逃跑。达尼兹左手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觉得格尔曼颈部那三条痕迹更让他怕得发麻——他是不是差一点就被抓到颈动脉了?由于小巷终究还是太昏暗,即使是视力很好的猎人,也无法在头昏脑涨的情况下看清穿梭在火光里的疯狂冒险家。

自己作为序列七的非凡者居然什么都帮不上……达尼兹很清楚自己现在下去会给格尔曼添堵,憋屈得有些心情复杂,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达尼兹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从格尔曼为什么救了自己还帮他揍人,想到格尔曼怎么好像越来越帅了,然后再想到自己是不是喜欢格尔曼。

他伸长了脖子注视那条巷子,不时能看见格尔曼的燕尾服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形状。他的动作一直都如流水一般流畅又轻盈,疯狂冒险家几次用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柔软度躲过了敌方的攻击,自第一次那三道伤痕后他几乎没再受伤。


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达尼兹的思考,刚才格尔曼布置的灵性之墙把范围限制在没有普通人会发现到的大小,却也还是包裹住了达尼兹现在在的这栋楼。他看见焰卷着风烧却了空中的霜花和尘埃,纯黑的一道影子在其中不断出现又消失,仿佛火与火之间的影子。但巷内已经被火浪席卷,爆炸的火光漫出了其中,耀眼得像是礼花。

格尔曼则单手正着礼帽,从火光的簇拥里走出来。火舌被风使唤着去轻轻舔舐格尔曼的鞋跟和衣角,但焰星始终没有沾上哪怕分毫。一瞬间达尼兹甚至说不出来是火想要去包住疯狂冒险家,还是格尔曼利用了这些滚烫的不规则的明亮的元素。

他是逆着光的,又一次,无论是火光还是暮光。

达尼兹说不出话。爆炸的气流让格尔曼漂亮的燕尾服向前翻飞,如同展翅切过水面的海燕。猎人控制不住自己思考疯狂冒险家与火焰的适配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到底是不合时宜的,还是人本来就应该在目睹这种帅气又夺目的东西时胡思乱想。

这一次的逆光比上一次更多了一些血腥味——格尔曼颈部的三道伤口还渗着血,嫌液体爬过皮肤太痒,冒险家想要用手背抹去,结果只是把血线拉长了些许,甚至像是自己给自己添了一道新的伤痕。伤口依旧渗着血,被吹歪了吹进衣领里,回去后白衬衣肯定要洗了。

外套上有些许爆炸时卷起的尘会,给格尔曼以不规则的凌乱美感。破碎的冰霜和灰烬都在争夺他身上的一小寸布料,而后果不其然都掉下了他的外套,除去血渍,绅士的衣物上依旧保持着整洁。

霜冰与烈火在他身上意外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格尔曼小半发丝染上了细细的一层霜,火的部分则因为他大半的背景如今都是这张扬伸展的温度团,存在感比霜还要高。而这份所谓的“平衡”,并不是建立在格尔曼平时的绅士形象上的。这更像把他作为疯狂冒险家的疯狂一面和对敌人的冷漠摆在了一起,在你看着这样的他的时候,竟然还生出了股尖锐的危险感。

就连他的镜链也因为强风的吹拂移动了些许,格尔曼梳得整整齐齐的黑发掉了几缕出来,却也没有减少他的魅力。略显凌乱的强者会让人更加兴奋,尤其是格尔曼这种平时就对形象一丝不苟的家伙。达尼兹敏锐地发现对方有点出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反正让他的一些发丝扒在了鬓角。

疯狂冒险家纯黑的发丝透过暮光,或该说暮光透过他,把他不带杂色的发丝变成了棕色亦或者金色。达尼兹错觉,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是看见过这样的一幕的,好像就是在码头的流浪黑猫踏在木箱上的时候,和现在的格尔曼是同样的颜色。

他褐色的眼睛依旧藏在了镜片下,橘红热烈的暮光帮着他柔和了他一侧的轮廓,漂亮的褐色也因此掺入了像火一样的温度,看得某位深蓝眼睛的猎人有些出神——即使他的气质是冷峻的,但还是与这样温暖的颜色融合得这么好,像是他天生就该这样。

达尼兹觉得,格尔曼也许比他更像“纵火家”,不然为什么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这尘土飞扬的爆炸里停留片刻。


举起一根火柴在烘烤自己额角的克莱恩抹了抹水,感到解气的同时略微中二地在心里得意地默念了一遍: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以活尸的体质,对他来说能起效的可能只有“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或者是大量的雷管。当时为了达尼兹的安全选择进入小巷用雷管,虽然没把自己弄伤,不过仅仅是火焰跳跃就把灵力消耗得快空了……

可惜光柱第一次袭击的时候就交出去了。圣水如果只是泼在表面的话还是比光柱差……不然我可以用光柱加净化子弹加圣水的组合来打麦维提。嗯……先用光柱削弱,然后用精神穿刺和龙威交替施加压力。再趁着他被削弱用净化子弹打穿他,给他打个洞,最后把圣水塞进这个窟窿里引爆,大概就死得差不多了。

这种打法应该不需要二十秒?非凡世界的战斗都是在瞬息之间进行的,时间什么的好像最后也都无所谓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果然还是不要再碰到遭遇战了……太危险了,我得赶紧跑,谁知道麦维提的同伙等会会不会来。

他收起了灵性之墙,放任烟飘到云上。

可是真的好痛啊……克莱恩暗自嘶气。这种感觉就像是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然后刚起床空着腹就又去吃了好大碗的冰沙。也可以说成有冰在脑子里搅动似的?现在我是灵力透支和受伤双层debuff……好想直接倒下来啊,可是达尼兹还在上面看着。

嗯……虽然刚才努力表现出没事的样子,不过该疼的果然还是很疼……克莱恩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然后又很快睁开,看起来好像只是眨了眨眼。身上几道伤口仍然往外冒着寒气,让他的身体微微有点冻得发麻。血液也仿佛被冰雪冻结,克莱恩感觉大脑似乎缺氧。刚才因为战斗时有高速运动所以没有感觉这么冷,现在一停下来,极寒就无法忽视。

现在再回去那堆火旁边取暖还来得及吗?克莱恩没回头去看小巷里的火光,只是暗自懊悔自己为什么出来这么快。

消耗还是有点大……如果给我充分准备就不会这么狼狈了,至少不会打的时候不会受伤。现在这种状态也太……寒冷的邪神忍着不打哆嗦,无声地想了想,最后决定把薅羊毛的手伸向某猎人。

话说回来,他现在这种状态还能用来领赏金吗……格尔曼偷偷瞄了一眼巷子里被爆炸和火焰双重伤害,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然后庆幸地摸上了口袋里的一大堆小型雷管。

我就知道囤点东西是好事……谢谢你,莎伦小姐,雷管真好用,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失败了。我回去了以后再和你要点……呃,不过灰雾上面可能会越来越乱了,这种习性还蛮麻烦的?有空再整理吧。

格尔曼棱角分明的脸混合起他冰冷的气质,看起来有些难说话。可他本人却还在脑子里想奇奇怪怪的一些事,比如能不能让达尼兹把自己直接用阴影斗篷带回去。

在火里跳来跳去还蛮累的。达尼兹应该没看到吧?我好像有一次跳跃出来快摔了似的。而且,虽然雷管用起来很帅,炸起来很帅,火光迸裂开那一刻也很帅……艹越说我越觉得雷管适合魔术师,但这样子我就不能随便用火焰跳跃了。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塞了塞口袋里从莎伦那顺来的雷管,保证它不会掉出来后,格尔曼拐了个弯往达尼兹在的大楼的方向走。火和烟正在散去,但都没有一个敢近疯狂冒险家的身。他依旧是被簇拥着的样子,而他本人看起来并不在意烟尘和火焰。

这时那绅士抬头,与错愕的海盗目光相接。底下的人身上还有没抹去的霜,倒是在他的外套上不断延伸,逐渐长成了一种纹路。透明的结晶在黑色布料上并不明显,但暮色告诉达尼兹这几条冰痕并未融化,甚至如同装饰一样,贴在了格尔曼的左肩。

“下来,该走了。”



“你知道吗……呃,怎么说,格尔曼就是那种……”

“停。”安德森把达尼兹手里的酒抢了过来,倒完酒后把空酒瓶直接放在了甲板上,“单单就今天一天,你就已经和我说过不下二十次他有多帅了。要我把你的话背给你听吗?”

没等对方做出反应,安德森就开始背诵达尼兹语录:“我觉得格尔曼在雪原战斗的时候真的很帅。他的序列明明船长说是偏奇诡的,但战斗起来时那翻飞的大衣和不时炸开的火光真的很漂亮。不,倒不如说……他的战斗是我所见过的非凡者里最华丽却又不带任何多余环节的战斗,格尔曼好像就是天生适合这种表演一样的战斗!他的战斗赏心悦目,他自己本身也是冷峻而优雅的,甚至我觉得赏心悦目这个评价对他来说还有点低了。”

接着安德森又换了一副不甘而懊恼的表情:“可是这次的战斗他也没让我参与……麦维提那次我可以用我受伤了这个借口自欺欺人,这次就真的……我也想成长到能帮上格尔曼的忙的地步啊!”

达尼兹猛地起身用手把安德森的嘴堵住,很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确信船头的格尔曼应该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回来压着声音对着安德森说:“嘘!我还不想死!”

“是是是。”金发猎人嫌弃地扒拉开他的手,喝了口酒,“哎呀,我还是那句话,你喜欢就去追好吧。实在不行你准备跟他说了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去海里捞你。”

举起杯子,达尼兹试图从已经喝完了的酒杯里再喝出一些酒。理所当然失败了。他不甘地把杯子猛扣在台上:“我不敢啊!!”

“所以你要就这样看着格尔曼对他啥也不做?”海风吹乱了安德森的三七分,今天夜里星星格外亮堂,比红月还亮堂。

达尼兹反驳:“也不是啥也不做,今天我想帮他提包,他没拒绝。”

达尼兹表情认真,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我觉得离我成功泡到格尔曼就差一点点了!”

安德森很鄙视地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做的。”然后回身对着船头吹海风的疯狂冒险家大喊:“格尔曼!达尼兹找你啊!”

当场就要暴起揍一顿安德森的达尼兹内心狂叫大事不妙,真正看见了格尔曼在自己面前后却又完全死机了,支支吾吾半天卡壳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格尔曼等了这样慌张的达尼兹一下,还是没有得到回答。疯狂冒险家不赞同地眯起眼:“如果没有事,我就要回去了。”

“啊,啊?”达尼兹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好!那,那你去吧!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月色真美星光真美……”

有礼貌的冒险家向两位猎人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跨过一地酒瓶,离开了冷清的甲板,回到了刚才他待的船头看风景的位置。

切,打扰我找鱼人……格尔曼用一种客轮上经常能看见的贵族子弟的站姿倚靠在栏杆上。达尼兹最近怎么老是怪怪的……本来就有点怪怪的,现在遇到安德森之后更怪了。众人的老父亲“愚者”先生默默思考着自己唯一眷者的反常。然后掏出了口袋里的黄水晶,准备为这位塔罗会的编外成员做一个占卜,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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