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叶死掉了

【达克中秋48h】但格尔曼做饭真的很好吃

用自动排版排了一下。我现在才发现我排版被吃了。干

ooc废话多神经病，可↓

晚上的拜亚姆并不灯火通明，即使是达尼兹也得眯起眼睛才能看出融入夜色的格尔曼在哪里。望着一身正装的疯狂冒险家终于消失在码头某条不知名小巷的拐角，黄发猎人小声呼出一口气。和格尔曼一起过的这几周实在让他心有余悸，他甚至不敢大声欢呼，怕那神出鬼没的疯子下一秒就用枪顶着他的下巴问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但是……总算逃脱格尔曼的魔爪了！达尼兹悲愤地握紧了拳头。

这位鲁恩绅士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而且达尼兹可以肯定，这不是格尔曼那什么所谓的礼貌，归根结底就是看不起他！不然正常人为什么会想到让一个序列七的强者去洗衣熬药？

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当时还只有三千镑的大海盗，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对方把自己当仆人使唤。可那时他的求生欲，碍于冒险家曾经透露出的杀意和疯狂，最终还是比自尊心先做出了决定——整理东西就整理东西，也不是没做过，就，就当是整理自己的嘛。

达尼兹愤恨，达尼兹越想越觉得觉得格尔曼就是认为自己没啥用处才把他的纵火家能力当道具使的，他亲眼看见过格尔曼去商店补充了些把火柴。火柴，火柴唉！这个家伙在有一个纵火家队友的情况下还买火柴唉！自己在他眼里就真的有那么差吗？！

海盗脑内复盘班西镇那次的战斗，仔细想想他的发挥也很稳定的吧？该放火的时候放火，该防御的时候防御……就是好像如果没有格尔曼，他们那会儿就真没命了。

说起来自己对格尔曼的帮助是不是越来越少了，从一开始的还能一起并肩作战，到现在的只能在战后帮人熬药……是他不够聪明还是格尔曼变强太快了导致他俩差距越来越大？

看着因为回忆表情不断变换的达尼兹，铁皮和酒桶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从他身后靠近猛地拍了下海盗的背。

“狗……！”他被吓到有点跳起来，一手揉着背，达尼兹痛得呲着牙转过身寻找罪魁祸首，看见不远处倚在栏杆上安静站着，以夜幕为背景悠闲欣赏船员间的小闹剧的冰山船长后，又硬生生把说到一半的词咽了回去。

船长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实在痛你可以喊出来，从多件案例来看，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喊出来会让人好受一点。”

……达尼兹决定转回去继续看拜亚姆的码头。他很快在视野中找到了格尔曼刚刚消失的那个小巷，把这条路加入黑名单，这辈子能绕多远绕多远——不，最好拜亚姆也不来。

“达尼兹，你觉得格尔曼·斯帕罗怎么样？”冰山船长从栏杆上起来，正了正帽子后向达尼兹走过去，“在这些天和他的相处里你觉得他的大致性格如何，是否确实是和传言一样疯狂？我在和他的短暂交流里认为他还是很理智博学的，有野心，但不自负……”

达尼兹没太反应过来话题的转换，呆了一下后挠挠头，还是选择从客观角度来讲讲这个疯子：“他确实不是传言里那种，那种太不要命了。我推测格尔曼身后有一个组织，能力应该也很强，至少让他可以有底气说出要狩猎‘血之上将’。不过从他找我们联手，以及我在这几天里没有看见他身上有多出非凡道具这方面来看，那个组织应该只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而不提供帮助。也许其中也有那个组织不想太快暴露的考虑？呃……以及，格尔曼他会买蜡烛这些东西回来用，也许他的组织是一个信仰着不知名的邪神的组织。”

达尼兹说起格尔曼就有点停不下来：“格尔曼确实很博学，但是他好像不会主动解释一些在我们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我想，可能是他的组织掌握着大量的神秘学知识。在周围人都很博学聪明的基础下，他不会解释这些知识，因为在他眼里这是不需要解释的常识。”

“你说得对……但如果格尔曼身后是有个组织的话那么我对他的，关于野心的评价也许需要更改。他有可能是因为组织的任务，所以才想去狩猎‘血之上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需要证明自己。后者的话我们可以肯定这个组织出现了不小的动荡，导致职位缺失。”达尼兹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了船长的节奏，于是艾德雯娜继续说：“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能轻视。需要一个序列五的非凡者的尸体，才能被认可的组织，就能力来说肯定不会弱。”

“所以这个组织大部分是少而精的非凡者？那这样的话，格尔曼序列六的位置可能挺尴尬的，因此他会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达尼兹顺着冰山船长的思路，联系起现有情报展开自己的推断。

“应该是这样。”艾德雯娜表示肯定，“所以，我想让你再回去和他相处一下。我认为在和格尔曼相处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你的分析能力有所提高，以及对细微的变化更加敏感了。格尔曼·斯帕罗是一个很好的可供学习的范例，你可以在战斗中和他学一些东西，他好像也会用一点火焰相关的能力？不过看起来不够你的持久，他也许不会拒绝你，我相信继续待在格尔曼身边对你有所帮助。”

“……等等！船长，我真的和他聊不来！”达尼兹惊得后退一步。他是真的没想到艾德雯娜会一转攻势让他回去找那个疯子，这在他眼里就像是他最信任的人反手把他卖给了恶魔。猎人绞尽脑汁想出借口逃避：“而且，而且格尔曼看起来好像不太需要我，他宁愿多杀一个海盗把他的赏金拿去买火柴……”

“那你就充当格尔曼和黄金梦想号间的联络人。我相信他不会在需要证明自己的时候拒绝一点小小的帮助。”艾德雯娜语气平淡，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用实力不足作为挡箭牌推托。干练的女海盗抬头看了看红月的位置，算了下时间后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刚提上来的行李再拿走，然后给达尼兹下最后通牒：“五分钟后你下船，去找格尔曼跟着他学习一下，最好能知道他背后这个组织的消息。”

达尼兹……达尼兹憋屈地握紧了拳，现在再推托就是意味着他怀疑船长的眼光或者黄金梦想号的实力。他只能在酒桶和铁皮快憋不住的笑声里黑着脸，抱着赴死的态度走进自己房间，提回尚有余温的行李箱。

仗着船开远了，达尼兹又在码头磨蹭了几分钟。

怎么办……怎么办……！！达尼兹来回踱步。格尔曼那家伙估计已经走了，他怎么知道疯子会干什么，狩猎也好换地方也好……现在再回蔚蓝之风还有用吗？猎人一边愤恨自己刚才耽误了时间，一边觉得既然如此要不要直接放弃，回去就说没找见格尔曼？

怎么可能啊！绝对会被识破的！船长最擅长看人撒没撒谎了，自己每次编完牛皮对上船长，就像做错事心虚的学生对上老师一样……算了，不管了，去就去。堂堂“烈焰”，因为怕疯狂冒险家直接逃避责任那就真的输了啊达尼兹！

海盗深呼吸，提起行李箱，趁着夜色悄悄整了整因为格尔曼的建议买的假胡子。

将礼帽和大衣搭在衣帽架上，克莱恩一个转身，非常没形象地扑进了床里。

好想睡觉。他望着天花板思维发散。病虽然好了但是身体还是感觉虚虚软软的，占卜家的身体素质也太低了，真是失策……可是也好饿，要不要先起来找点饭吃？现在这个点还有餐厅开门吗，会不会只剩酒吧了，那好像直接去蔚蓝之风的食堂更稳一点？对……反正达尼兹走了，就算厨子懒得煮给我了，我也可以自己动手。

好！格尔曼用并不格尔曼的动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病好了吃个夜宵庆祝庆祝犒劳自己是没问题的，偶尔一两次夜宵是享受生活，而且自己是无面人也不会发胖……开脱完毕，克莱恩取回衣帽架上的衣物，整齐穿好，拿着手杖下楼去觅食。

大厅的钟表标示着鲁恩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四了。下楼时格尔曼正好撞见前台和老板在百无聊赖地玩抽王八，从旁边有一定数量的便士看，牌局已经进行了很久。

克莱恩打量了一番厨房，厨师果然回家了。他在靠近前保证自己踩踏木地板的声音能让他们听见，深夜无声无息地接近别人可不是绅士所为。礼貌出声向老板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使用厨房，得到了对方非常紧张的连声同意——也是，毕竟在拜亚姆原住民看来自己是需要好生伺候的鲁恩贵族老爷，让他亲自下厨是服务不到位……

皮鞋这次踩在瓷白色的地砖上，因为没有需要提醒的对象所以没有和刚才一样出声。厨房内设施都不是很油，看来那位厨师会定期清理，或者在做完晚饭下班回家时顺便洗一下锅？他习惯性分析着这里的环境，腿上很自觉地走向洗手池洗了个手。刚开始住进蔚蓝之风他就草草看了一眼厨房而已，趁着现在可以更好的研究细节，就想想哪里可以作为火焰跳跃的中转点……不对！

克莱恩微幅摇头打断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冒着火和烟，一面墙还塌了的蔚蓝之风旅馆，一转路线去拿挂在门后的白色围裙。为了防止等会儿做饭时油烟熏到帽子，他将自己的礼帽挂好。今晚他只是来找饭吃，而且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为什么还在想遇袭的可能性。而且……就算不为自己的肚子着想，也要为被咒的蔚蓝之风老板停一下……！

他熟练地把围裙围在身上，两只手去找腰侧的带子，把带子抓起后拉到背后打了个利落的结。也不记得上一次做饭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蹭饭？克莱恩想，对哦，因为这些天饭钱不是我掏所以好像都是出去吃的。

简单洗了洗锅，擦一根火柴丢进灶下柴堆里，控制火势变大点把锅壁上附着的水蒸干。油碗上的盖子被格尔曼移开，铁勺伸入，捞了些许味道和功能都很花生油的油浇进大锅。热油欢快地和残余的水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过万幸周明瑞把控时间把控得好，那些点水分不足以让热油溅出来。

油渐渐烧热了，有细密的气泡浮上油面。占卜家把今天剩下的，准备拿去扔掉的剩饭倒了一部分进锅。饭只有小部分泡进油里，绝大多数米饭都露出来，油被饭压得发出滋滋的声音，也可能是饭被油烫得在叫唤，总而言之都是美食发出的声音。

咦，旅馆大门有个非凡者……？立在那里没动，在干嘛啊。算了反正没动灵性直觉也没预警那就不是冲我来的，管他要住房还是干嘛都随他去吧，现在也没多少人觉得格尔曼恐怖。他面无表情地继续炒饭。

格尔曼举着勺子，从让人眼花缭乱的调料碗中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果断薅了半勺蚝油，手腕一抖快准狠地把黑棕色调料加到炒饭上。咸味飘出来，他持起锅铲把炒饭压平，增大接触面积后，耗油和油被这一下逼进了饭里。以铲为刀将目前的米饼形炒饭切成好几个小份后，大吃货帝国的子民一铲子铲起米饭，给它们灵巧地换了个面。

在上一次压平中侥幸没渗进米饭的液体还是和饭融合，每一颗米粒都吸满了飘香的植物油，变得鲜亮饱满。趁此机会，克莱恩抓起早就摆在一旁的两枚鸡蛋，动作迅捷，在锅沿敲开了后投入饭里。蛋清因重力流进了饭粒间的缝隙，一碰到高温就由无色转为奶白，因为姿势规范而完整的两枚蛋黄被无情戳破，和着蛋清与饭粒粘在一起。

黄白交织，占了上风的白色让蛋黄看起来像是点缀，换个角度看却是蛋白在衬托这些暖和得像黄金一样但还没彻底成型的小块。

一手拿着锅铲持续将蛋和饭割开翻炒，一手用勺挖了少少的盐，用非常名场面的姿势撒进炒饭后克莱恩又加了白砂糖用于和盐味进行对比，以便突出一开始加进的蚝油的鲜香味。盐粒和糖粒很快融化进饭里与米粒难解难分，只有在吃下去用味蕾感受时才能察觉它们的存在。

啊……忘了剁葱花，算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葱花。炒饭炒到一半的克莱恩看着暖色调但单调的蛋炒饭，才想起自己准备得是不是太少。随即想到蛋炒饭就应该除开调味料后只有蛋和饭，自己又是临时起意，就释然了。

害，补救啥啊，反正都快结束了。他凝视着逐渐成型的蛋炒饭，简单计算了一下现在是几点后觉得，还是先吃上最重要。于是疯狂冒险家给人的感觉是越来越慵懒随意，如果现在的格尔曼让知晓他平日里形象的人看见了，可能对方都要自我怀疑。

达尼兹下了马车，以赴死的心态伫立在蔚蓝之风的大门前。他的头带让冷风吹得迎风飘扬，达尼兹神情严肃，抓着手提箱用来提着的把手，在旅店门口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说实在的，他有点被蔚蓝之风飘出来的这股炒饭味饿到。一点是因为要见格尔曼带给他的心理压力，然后达尼兹自己因为大街上的冷风吹得难受，两项叠加让他也觉得胃部空虚。究竟是什么人大半夜还加餐……蔚蓝之风的厨子有家庭来着，下班回去挺早的不会留在这里。

猎人思考着，因为途径的体质增强，序列七的达尼兹嗅觉灵敏，抽着鼻子分辨这份蛋炒饭的味道：有点鲜味但偏向于海的这种鲜，应该是加了蚝油；油的味道比普通炒饭重一点，不是掌勺的这个家伙手抖，就是他爱吃油一点的类型。

海盗越闻越饿，想进蔚蓝之风和这个炒饭的人蹭些夜宵。但他又怕会撞见格尔曼——不对，现在这样子站在门口逃避，可能才是最容易碰见格尔曼的一种……那会离开时自己的话说得太笨了，唉其实如果格尔曼不那么凶我是真的很想和他继续冒险的……真的很有意思。呃，不凶的格尔曼还是格尔曼吗？回套房会不会被格尔曼用那种“你不是说走了吗”的疑问眼神看……那样也太完蛋了停下停下达尼兹，不要想。

啊啊啊啊为什么那个家伙这么强……就连帮他的借口可能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不，应该说完全是负面效果，我感觉格尔曼带着我狩猎就像带着个拖油瓶……达尼兹闷闷地想着，他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越晚和格尔曼汇合越好，毕竟这意味着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尴尬。

不过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对，先进去在一楼停会儿，然后顺便……就算蹭不到饭那他也可以自己炒炒看。话说回来这个味道真的越来越香了，啊闻到了蛋腥味，那个人打了鸡蛋进去？原来是蛋炒饭……还是先进去吧，达尼兹咽了咽口水。他四处望望看看天色，判断这个点格尔曼应该是睡了才踏进蔚蓝之风。

单手推开黑木大门，猎人途径给予他好身手和相应的硬朗身板，让达尼兹可以一个侧身轻松闪进蔚蓝之风的一层，钟表对着门口，显眼得让人无法忽视并又滴答作响，告知刚来的海盗如今是十一点二十四。没将注意力分散太多到布谷鸟钟上，他转头，按着记忆里厨房的方向看过去，想要知道是谁在炒宵夜吃。

达尼兹·迪布瓦看见格尔曼·斯帕罗围着纯白围裙在炒饭。

达尼兹·迪布瓦看见格尔曼·斯帕罗顿了下动作，好像注意到了大半夜进入旅店的自己。占卜家转过脸，镜链划出一道很快消失的弧线，眼镜后的情绪有点难以分辨，但海盗印象里从来冷峻而不好接近的表情似乎有在融化。感谢猎人的好视力，让达尼兹能看见并发现这位，他单方面认知里难以捉摸的疯子表现出的惊异和不解。

狗屎……黄发那方表情仿佛噎住。达尼兹一时间不知道是惊讶格尔曼原来饿了会自己做饭，还是惊讶格尔曼居然还会下厨。又或者自己更应该对对方那一瞬表露出的和人类一样的情感表达难以置信？格尔曼·斯帕罗如果真是不要命的疯子，就不会在看到自己时被吓到……不，自己因为太害怕这个家伙陷入认知错误了，格尔曼明明也和自己一样是血肉之躯来着……

克莱恩没想到在门外吹了好一会儿冷风的白痴就是达尼兹，也没想到能这么巧撞上熟人，让他压迫了大半个月的海盗看见了厨师格尔曼。人类因为事情有点超乎想象而挑了挑眉，反应过来后又用小丑能力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回疯狂冒险家待机时的脸。

可恶……灵性直觉，这次不给力啊……！克莱恩拳头硬了，暗暗发誓以后还是不因为嘴馋做宵夜了。至少，至少不用格尔曼的脸做饭。

不过这次的都快炒好了，也不好放弃……对，还是先继续下去吧。疯狂冒险家把头转回去，假意不去理会旁边明显被震惊到了的海盗，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格尔曼·斯帕罗穿围裙做饭的事实。

右手持着锅铲把米粒炒得沿着锅里翻了一圈，没有浪费当初溅到锅壁上的油。克莱恩左手先把下方柴火的火势降低，然后才去拿盘子和勺过来把炒饭装进里面。趁着热乎，他又快准狠地小小舀了点孜然一样的调味料，手腕抖动频率稳定，让颗粒均匀撒在炒饭上方。这回撒孜然的主要目的是拿它的棕色，装饰金白交错颗粒分明的蛋炒饭。

锅铲结束了它的工作，躺在锅里不出声。新鲜的蛋炒饭则欢快地飘着热腾腾的香气，在一月还算低温的，拜亚姆的冷空气里格外显眼。达尼兹看着那些热气上飘。很白，如同丝织的质感，让他想起某天穿着略大白衬衫靠在门框上看自己出丑的格尔曼。

正主这会也只穿了白衬衫和围裙，扣子倒还是规矩地扣得分外整齐。对比起冒险家的疯狂来说格格不入，对比起鲁恩绅士的礼貌又觉得毫不违和。他的外套可能还留在达尼兹开的豪华套间里面，就像每次狩猎结束时达尼兹看见的那样——猎人会举着报纸坐在大厅的安乐椅上，于是这时候格尔曼就传送回来了，把他也许沾血也许沾水也许完好无损的外套暂时挂在衣帽架上，等待自己主动开口提出请浆洗女工过来清理。

达尼兹咽了下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或许是那盘放着勺子在盘边的蛋炒饭看起来确实太诱人了，或许吧。达尼兹思绪有些发散。

亲眼看见这个黑发的疯子穿围裙的样子还……挺新奇的。而且，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下的格尔曼好像比起平时更好说话……当然对方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可因为太过于靠近烈焰，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很不给面子，直挺挺地顺着脸颊下滑，流动的轨迹比起汗迹更像泪痕。

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方式达尼兹一直自认为格尔曼把自己当仆人，所以现在，看见本该指使自己去做事的冒险家围着围裙做饭，一直梳得规规矩矩的背头稍微有点乱，好像也还……挺好看的。

要问格尔曼好不好看，那肯定是好看的。无面人仗着周明瑞时的自己底子够好，捏了个冰山酷哥版的英国周明瑞，不说话时，气质有点生人勿近不好搭话，说话时，因为特意调过声带形状的变得冷冰冰的声音也从每个角度解释着别来搭讪格尔曼。

可惜某三千镑是比较勇的类型。

达尼兹想，明天也想看见格尔曼做饭。

他的勇……对，就像现在他脑里一闪而过的短暂想法，就像现在他提格尔曼能不能分他一点炒饭这样的，是说完了会自己后悔自己说过的勇。

疯狂冒险家挑了挑眉。

达尼兹好像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后退一步——就算现在的格尔曼看起来好说话那他也还是格尔曼！海盗紧张地咬紧了牙，两手举起来试图挽救，或者实际上是用来掩盖住脑子里那段愚蠢的幻想：“不格尔曼呃，你听我说我我我真没想抢你东西吃，我是很饿……不对！我不饿……”他视线游移，一会看蛋炒饭一会看格尔曼一会往后瞅想找厨房门。

……这家伙平时在酒馆和别人扯皮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至于看见格尔曼就语序错乱吗？克莱恩反省起自己给达尼兹的待遇——钱也给了，战利品也均分了，有些时候他甚至还会特意提现些“烈焰”的对头。当然绝对不是因为这样更容易让达尼兹背锅，咳咳。

而且自己把他保护得挺好的吧？有时候需要两人作战的自己也会多留意些达尼兹那边的情况。好像除了因为必须维持人设表露出来的冷淡，就没有再多的因素了吧，借助蠕动的饥饿散发的压迫感最近也根本没用了，至少没对着达尼兹用过……

所以说是PTSD了？转移伤口那次吓得太过了？哇……真可怜。克莱恩怜悯地看着低头握拳的达尼兹，对方的脸不晓得因为什么在发红，嘴唇微动，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格尔曼脸上表情依旧冷峻，但疯狂冒险家把那盘蛋炒饭往不知所措的达尼兹的方向推了推。

什，什么？！达尼兹不是很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尔曼的意思是这盘给我吃……？海盗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敢去和掌勺的人对视，只偷偷的用余光瞅两下，然后都被一直注视他的占卜家发现。

病情很严重啊小伙子……我帮你复健下，你这样逃避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周明瑞内馅的格尔曼在心里摇了摇头，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的语气，催了达尼兹一声：“饿了就吃。”

真是让我吃的意思……！达尼兹蹿过去，恭敬地双手拿起蛋炒饭，然后又停了下来。

又干嘛？克莱恩披着格尔曼的皮不好开口问他，疯狂冒险家一直看着对方也很怪，于是他回身走向那锅剩饭——他肚子当然还饿着，索性给自己再炒一份也不会花多少时间。

“……谢，谢谢！”

也不知道是因为达尼兹终于攒足了勇气说话，还是因为格尔曼冷峻的眼神没再盯着自己。总之海盗憋出了句很大声但没气势的感谢，然后逃命一样出了厨房，猛地坐在给旅客准备的餐椅上。

连说句谢谢都跑这么快？五千五百镑先生你的复健之路任重道远啊……克莱恩被他的声音吓到回过头去，看着人跑走后又转回来继续装饭。

红着脸，达尼兹单手握着勺子注视那盘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然后自暴自弃地低头舀了满满一勺一半蛋一半饭的夜宵，给自己塞了一口。

好吃。这是达尼兹的第一反应。真的很好吃，若有若无的甜味以及鸡蛋自带的一些甜味都起的是衬托作用，让所有吃到这盘蛋炒饭的人都能知道，这道主食是咸类的。蛋黄的口感让人觉得像是一抿就能压烂——得益于格尔曼高超的厨艺，这份蛋炒饭里的蛋都是轻飘飘的松软的类型，炒的过程中炒进的空气增大了蛋的大小，和调味料的接触面积更大了的同时，还使得鲜味更浓。

达尼兹嘴上一边咀嚼，一边试图把脑子里那位听到感谢而回头看他的黑发占卜家的身影打散，最后果不其然是无用功。

他发现自己好像，好像是有点喜欢格尔曼。

......这么明显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冰山船长想起了前一会不情不愿下船的达尼兹，忍不住低低笑起来。艾德雯娜专属的房间里，挂钟滴答显示着现在是十一点半。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普通人怎么能在突然被问起的情况下一下说出来那么多关于对方的分析。如果不是真的在意，在确认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过……

海盗船长举起杯咖啡望天。格尔曼那边她可就不知道了，也不懂是不是单恋……唉，希望达尼兹能聪明点吧，她已经帮了很多了。